大金看了,便笑,指了那只肥的,对蕙宁说:“那个懒的,是你。”又指了那只瘦的说,“那个傻的,是我。”蕙宁听了,心里陡地一热,嘴上却是无话。
那日两人大桶小桶地钓了些鱼,便有些累了。大金送蕙宁进了家门,正要自己开车回去,突然听见蕙宁从阁楼的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叫了一句:“大金。”大金摇下车窗,只见蕙宁从楼上掷下一个纸团来。大金下车捡起来,揉开了,上面写着:“下星期六去市政厅登记。”
那个星期六他们并没有去市政厅登记。
后来的星期六他们也没有去。
两个月以后的一个星期六,大金终于去了市政厅登记结婚,新娘却不是蕙宁。
造成这样结局的原因其实是很多的。用某个历史时期曾经很时髦的术语来说,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是一个复杂冗长的过程,尽管临界的飞跃只是一瞬间。导致那个瞬间的常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寻常的思维方式里,人们常常将那个瞬间和导致那个瞬间的某件事从众多纷繁的事件中剥离开来,加以充分的渲染夸大,而将整个过程忽略不计。这也是为何后来人们用过来人的口吻谈及大金和蕙宁时,总是念念不忘那个倒霉的星期五晚上,仿佛日历上没有这一天,大金和蕙宁便会金童玉女似的清纯完美,永不分离。